王志强

北京市昌平区第二中学

　　年3月,《教育部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提出，要“研究制订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体系和学业质量标准。要根据学生的成长规律和社会对人才的需求，把对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总体要求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关内容具体化、细化，深入回答‘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的问题。教育部将组织研究提出各学段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体系，明确学生应具备的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突出强调个人修养、社会关爱、家国情怀，更加注重自主发展、合作参与、创新实践。”并且提出“教育部将在总体设计的基础上，先行启动普通高中课程修订工作。合理确定必修、选修课时比例，打牢学生终身发展的基础，增加学生选择学习的机会，满足持续发展、个性发展需要。”

　　这个文件阐明了当前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努力方向和工作任务。这种形势下，我们有必要回看一下这些年学校课程改革的经历，分析现状，找到新的发展起点。

　　几年的课程改革实践已经使我们认识到，课程建设是学校发展的关键。而“核心素养”概念的提出使我们认识到，学生的核心素养是整个学校课程的灵魂，统整学校课程规划和建设的各个要素。学校的课程建设目标不应只是简单的“开齐课程、开足课时”，也不能仅满足于课程开得“丰富”；而是应该围绕核心素养的要求构建学校课程体系。

　　因此，我们要深入学习有关理论，从核心素养的角度出发，分析学校现有的课程体系，是否体现了学生核心素养培育的要求，还存在哪些方面的缺陷，为学校今后的课程改革找准着力点。

　　“核心素养”是随着素质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化而逐渐获得重视的，同时也是近年来国际基础教育变革领域里一个逐渐被聚焦的热点。但关于其具体内涵的界定，应该是一个至今尚未有定论的问题。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教育：财富蕴藏其中》的报告中，界定了21世纪社会公民必备的基本素质，即“终身学习的四大支柱：学会求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处、学会做人”。年又提出了学会改变的主张，并将其视为“终身学习”的第五支柱。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于~年期间开展的“素养的界定与遴选”项目，以PISA等国际评价项目的统计数据为证据支持，提出了包括“使用工具互动”、“自主行动”、“在异质群体中工作”三大类别的核心素养的概念框架，以此为基础，OECD将核心素养体系概括为“人与社会”、“人与自己”和“人与工具”三个方面。

　　欧盟（EU）年发表的《终身学习核心素养：欧洲参考架构》正式提出终身学习的八大核心素养：母语沟通，外语沟通，数学能力及基本科技能力，数位能力，学会如何学习，人际、跨文化与社会能力及公民能力，创业家精神和文化表达。同时提出贯穿于八大核心素养之中的共同能力，如批判性思维、创造力等。

　　美国“21世纪素养”框架以核心学科为载体，确立了三项技能领域：（1）学习与创新技能，包括批判性思维和问题解决能力、创造性和创新能力、交流与合作能力。（2）信息、媒体与技术技能，包括信息素养、媒体素养、信息交流和科技素养。（3）生活与职业技能，包括灵活性和适应性、主动性和自我指导、社会和跨文化技能、工作效率和胜任工作的能力、领导能力和责任能力。

　　年，日本修订颁布了最新课程标准——《学习指导要领》， 　　年，新加坡教育部颁布了新加坡学生的“21世纪素养”框架，其核心价值观包括尊重、负责、正直、关爱、坚毅不屈、和谐。确立三项技能领域：（1）社交与情绪管理技能，包括自我意识、自我管理、社会意识、人际关系管理、负责任的决策。（2）公民素养、全球意识和跨文化交流技能，包括活跃的社区生活、国家与文化认同、全球意识、跨文化的敏感性和意识。（3）批判性、创新性思维，包括合理的推理与决策、反思性思维、好奇心与创造力、处理复杂性和模糊性。年5月，受教育部基础教育二司委托，由北京师范大学林崇德教授牵头承担《我国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阶段学生核心素养总体框架研究》项目。年2月发布了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征求意见稿，共包括社会责任、国家认同、国际理解；人文底蕴、科学精神、审美情趣；身心健康、学会学习、实践创新等9大素养、25个基本要点。年9月正式发布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共分为文化基础、自主发展、社会参与三个方面，综合表现为人文底蕴、科学精神、学会学习、健康生活、责任担当、实践创新6大素养，具体细化为18个基本要点。

　　国际组织和世界各国关于核心素养体系的构建都在试图回答同一个问题：到底培养什么样的人才可以面对未来挑战？在这样一个多元的、急速变化的时代，传统上那种知识本位的教育已无法适应人们日益复杂的未来挑战。

　　核心素养的提出是素质教育改革不断深化的表现，核心素养是素质教育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要求的细化的体现，对基于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学科核心素养的界定以及各学科课程标准的制定、学校课程体系的构建、中高考改革，都具有更具体的指导作用。

　　核心素养的培育是素质教育追求的主要目标，应该在当前教育教学改革中着力落实。我们应该依据核心素养重新审视学校的课程，并指导学校课程建设的方向。其中，首要问题是学校现有的课程结构能否完全满足核心素养培育的要求。下面对照《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所列的6大类素养的要求，逐一分析一下学校的课程现状。

（一）文化基础——人文底蕴

　　该项素养有三个要点：

　　1.人文积淀：具有古今中外人文领域基本知识和成果的积累；能理解和掌握人文思想中所蕴含的认识方法和实践方法等。

　　2.人文情怀：具有以人为本的意识，尊重、维护人的尊严和价值；能关切人的生存、发展和幸福等。

　　3.审美情趣：具有艺术知识、技能与方法的积累；能理解和尊重文化艺术的多样性，具有发现、感知、欣赏、评价美的意识和基本能力；具有健康的审美价值取向；具有艺术表达和创意表现的兴趣和意识，能在生活中拓展和升华美等。

　　人文积淀和人文情怀方面，学校的语文、历史、政治、英语等人文类学科能够提供相关领域的知识传授、价值观引导和实践体验，其他学科也可以在教学中渗透，比如生物学科的核心素养中就提出“生命观念”和“珍爱生命”。学校的德育活动有很多主题与之相关，也是培育此项素养的主阵地之一，但德育活动的课程化程度不够，缺乏稳定的、有序的、突出人文价值取向的系列主题构建。

　　审美情趣方面，学校开有音乐、美术、书法、形体、舞蹈等学科类课程，语文学科的核心素养里也提到“审美鉴赏创造、文化传承与理解”，有审美教育的相关内容，理论上能够担负艺术知识与技能、审美鉴赏能力培养的教育任务。学校设有民乐团、管乐团、舞蹈团，还有文学社、戏剧社、合唱团等社团组织，为具有艺术特长和浓厚兴趣的学生提供个性发展的舞台。但总体来说，学校在审美情趣的培养上，比较重视个性特长的培养，相对忽视全体学生艺术素养的提升，还没有把它做为一项全员性培养的任务来对待，相关课程内容的落实方面也较薄弱。即使对学生艺术特长的培养，也往往更多着眼于“技能”，而非“素养”。

（二）文化基础——科学精神

　　该项素养有三个要点：

　　1.理性思维：崇尚真知，能理解和掌握基本的科学原理和方法；尊重事实和证据，有实证意识和严谨的求知态度；逻辑清晰，能运用科学的思维方式认识事物、解决问题、指导行为等。

　　2.批判质疑：具有问题意识；能独立思考、独立判断；思维缜密，能多角度、辩证地分析问题，做出选择和决定等。

　　3.勇于探究：具有好奇心和想象力；能不畏困难，有坚持不懈的探索精神；能大胆尝试，积极寻求有效的问题解决方法等。

　　科学精神是现代文明社会的基础柱石之一，上述三个要点在学校的科学类课程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比如物理强调“科学思维、实验探究、科学态度与责任”，生物强调“理性思维、实验探究”，即使是人文类的学科也不乏对科学精神的追求，比如语文学科强调“思维发展与提升”，政治学科强调“理性精神”。

　　不过虽有课程承载，但定位不一定准确，学校的学科教学中还是较多地以知识和技能传授为主，还没有上升到价值观的培养层次，学生尤其缺乏真切的科学实践体验经历。这一方面是学校认识水平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受制于资源条件匮乏。学校近年来大力支持机器人、科创发明、3D打印等科技类兴趣小组活动，加强稀土材料实验室等特色实验室建设，同时也积极与北京大学、化工大学、中国科学院、中国地质调查研究院等单位合作，开发科学体验课程，利用社会创新教育资源来弥补学校的资源短板。

（三）自主发展——学会学习

　　该项素养有三个要点：

　　1.乐学善学：能正确认识和理解学习的价值，具有积极的学习态度和浓厚的学习兴趣；能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掌握适合自身的学习方法；能自主学习，具有终身学习的意识和能力等。

　　2.勤于反思：具有对自己的学习状态进行审视的意识和习惯，善于总结经验；能够根据不同情境和自身实际，选择或调整学习策略和方法等。

　　3.信息意识：能自觉、有效地获取、评估、鉴别、使用信息；具有数字化生存能力，主动适应“互联网+”等社会信息化发展趋势；具有网络伦理道德与信息安全意识等。

　　关于学习兴趣与学习策略的培养，在学校始终是处于隐性课程层面，缺乏独立形态，基本从属于各学科教学，部分在德育领域通过班会等形式有些经验交流或方法指导。但总的来说比较碎片化、不成系统、缺乏专业化，与当前心理学研究、学习科学的发展状况不相适应。学校在这方面缺乏研究意识、理论指导和师资力量。

　　关于信息意识的培养，学校开设了信息技术课，各学科也较普遍运用信息技术于教学活动中。但整体上仍是以教师吸收消化信息再输出为主，基于信息环境的师生互动交流的个性化学习方式还是较少，还不能充分发挥信息化学习的优势，不能适应“互联网+”的社会发展趋势，因此也限制了学生的信息素养的提升。

（四）自主发展——健康生活

　　该项素养有三个要点：

　　1.珍爱生命：理解生命意义和人生价值；具有安全意识与自我保护能力；掌握适合自身的运动方法和技能，养成健康文明的行为习惯和生活方式等。

　　2.健全人格：具有积极的心理品质，自信自爱，坚韧乐观；有自制力，能调节和管理自己的情绪，具有抗挫折能力等。

　　3.自我管理：能正确认识与评估自我；依据自身个性和潜质选择适合的发展方向；合理分配和使用时间精力；具有达成目标的持续行动力等。

　　健康生活涉及生理、心理、思想教育等多个层面，在学校的课程体系中有生物、体育与健康等课程，每天坚持“两操一课”，积极开展阳光体育锻炼一小时活动，德育活动中也有相关的主题活动开展，学校也建有心理咨询室、校医室，为学生身心健康发展提供基本保障。

　　学校课程体系中一个缺失的环节是心理教育课程。随着人的主观诉求日益复杂，社会生活节奏日益紧张，学生心理问题也逐渐增多。学校不仅仅需要针对个别学生的心理辅导，更需要群体层面的心理健康教育，来帮助学生应对、处理复杂的心理问题。学校应该创造条件，尽快开出心理课。

（五）社会参与——责任担当

　　该项素养有三个要点：

　　1.社会责任：自尊自律，文明礼貌，诚信友善，宽和待人；孝亲敬长，有感恩之心；热心公益和志愿服务，敬业奉献，具有团队意识和互助精神；能主动作为，履职尽责，对自我和他人负责；能明辨是非，具有规则与法治意识，积极履行公民义务，理性行使公民权利；崇尚自由平等，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热爱并尊重自然，具有绿色生活方式和可持续发展理念及行动等。

　　2.国家认同：具有国家意识，了解国情历史，认同国民身份，能自觉捍卫国家主权、尊严和利益；具有文化自信，尊重中华民族的优秀文明成果，能传播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了解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和光荣传统，具有热爱党、拥护党的意识和行动；理解、接受并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有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而不懈奋斗的信念和行动。

　　3.国际理解：具有全球意识和开放的心态，了解人类文明进程和世界发展动态；能尊重世界多元文化的多样性和差异性，积极参与跨文化交流； 　　如前所述，此项素养的培养既是学科教学的重要内容，也是德育教育的中心工作之一。也最能体现中央关于教育“立德树人”核心要求的“立德”的内涵。《教育部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提出:“立德树人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事业的核心所在，是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本质要求。课程是教育思想、教育目标和教育内容的主要载体，集中体现国家意志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学校教育教学活动的基本依据，直接影响人才培养质量。”

　　学校的各项工作，尤其是德育工作，需要克服碎片化、随意性的问题，依照核心素养的要求，研究各学段学生特点，与综合实践、学科实践活动等相结合，建立规范化、系列化的主题德育体系。

（六）社会参与——实践创新

　　该项素养有三个要点：

　　1.劳动意识：尊重劳动，具有积极的劳动态度和良好的劳动习惯；具有动手操作能力，掌握一定的劳动技能；在主动参加的家务劳动、生产劳动、公益活动和社会实践中，具有改进和创新劳动方式、提高劳动效率的意识；具有通过诚实合法劳动创造成功生活的意识和行动等。

　　2.问题解决：善于发现和提出问题，有解决问题的兴趣和热情；能依据特定情境和具体条件，选择制订合理的解决方案；具有在复杂环境中行动的能力等。

　　3.技术运用：理解技术与人类文明的有机联系，具有学习掌握技术的兴趣和意愿；具有工程思维，能将创意和方案转化为有形物品或对已有物品进行改进与优化等。

　　该项素养的培养，也是过去学校课程建设中相对忽略的一部分。学校能够保证相关课程的开设，适时组织各种社会实践、社区服务活动。但长期以来，学校课程体系中的技术类课程、研究性学习都没有得到足够重视，或者质量不高。学科实践活动被各学科教学当作软任务来对待；引导学生 　　学校近些年在探索将研究性学习、技术类课程与学校的学科教学、科技兴趣活动及社会实践活动结合起来，以学生研究项目的推进为抓手，促进学生的实践与创新素养的提升，取得一定成效。

　　核心素养的提出，使得课程目标更加具体化和清晰化，也使得课程内容的确定有了明确的依据。学校课程建设必然要围绕核心素养的培育展开。通过对学校课程现状与核心素养的参照分析，学校今后的课程建设应着力做好以下几项工作：

（一）围绕核心素养塑造德育课程

　　德育工作课程化不是个新问题，但过去德育工作课程化的程度不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缺乏明晰的，可操作性强的课程目标，核心素养的提出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学校应改进德育工作方法，研究各学段学生身心特点，结合核心素养制定相应系列德育主题，并与研究性学习、社会实践、社区服务以及学科实践类课程有效地结合，形成富于学校特色的德育课程序列。改变德育教学两张皮的困境，促进融合德育、教学，聚焦核心素养的学校课程体系的形成。

（二）加强科学体验课程的研发与开设

　　以研究性学习和学科教学为基础，以学生创新研究项目为核心，充分利用社会优质创新资源，校内外相结合，开发科学体验课程。争取用几年时间形成相对稳定的学校科学体验课程序列，培育学生的科学精神、实践能力和创新意识。目前学校与中科院京区科协合作的“科技英才科学探索系列活动”项目，与化工大学合作的“走进国家物理电子实践基地”培训项目，与北京大学合作额“稀土材料化学”培训项目、与中国地质调查研究院合作的“十三陵地质与文化”等项目已经初具雏形。

（三）加强心理教育和生涯规划课的研发与开设

　　充分发挥学校心理教师和心理咨询室的作用，开发面向班级授课的，以学习策略指导及学习心理研究、心理自我调控方法、心理游戏为主要内容的心理教育课程。加强主动心理干预，不能仅停留在全员讲座或者仅针对个别学生的心理咨询的被动应对层面。

　　生涯规划课程的重要性会随着高考选考制度的落实而日益凸显。学校要充分挖掘高校和学生家长资源，请高校专家、学生家长担任生涯规划指导老师，开发基于行业体验为核心的生涯规划课程，帮助学生尽早确立发展方向。

（四）强化审美情趣培养

　　改进和提升艺术类课程的内容和形式，增强课程实效性。进一步明确全体学生艺术素养培育目标，在学生音乐、美术、文学等艺术鉴赏方面提出明确具体的学习篇目，并渗透于日常教学之中。加大对学生广播站、文学社等各种社团的扶植力度，办好一年一度的艺术节，营造艺术教育氛围。

（五）积极推动信息化学习在学科教学中的普及

　　充分利用好现有实验项目，如生物学科组pad教学实验、虚拟学校项目、开放型在线辅导平台等，鼓励引导师生积极参与其中，制定倾向性奖励政策，推进互联网环境下的移动交互设备为主要依托的新型教与学方式的转变，提升教育教学质量。

　　总之，聚焦核心素养，深化课程改革，没有终点，我们永远在路上。

（编辑/马晓蓉　审校/闫波）